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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与足球】阿占:冰岛斜杠青年

※发布时间:2022-6-1 23:39:49   ※发布作者:佚名   ※出自何处: 

  父亲节前夜,从中国有足球联赛转播开始就看意甲的父亲继续守在电视机旁,看阿根廷和冰岛踢。他是老阿迷,以前粉马拉多纳,现在粉梅西。梅西的点球被冰岛守门员扑出后,父亲含了四粒丹参滴丸。

  我总以为父亲已经老糊涂了,没想到四年一度的世界杯让他又恢复了读报吹牛点评天下的习惯———白天用几种的体育版做足功课,晚上吹牛,半夜含药,依此类推。

  我担心他的身体,不让他熬夜看直播,并质疑直播和录播有何区别。他道,区别就像你们女孩子不穿过季的衣服一样。我继续,一场比赛90分钟进不了几个球,干吗不白天看赛后集锦。父亲继续,就像你们女孩子看电视剧总是一集不落、一个细节都不错过一样,没见谁直接跨到最后一集看个大结局就完事的,这是一个过程和结果之间的问题。

  按照父亲的说法,冰岛国家足球队会在对手犯错时抓住的时机,并善于运用角球和“手榴弹”式的投掷。除了守门员曾是职业导演,执导了可口可乐的多个品牌广告,主力右边锋兼是优秀的CS玩家;一个中场兼是手球运动员,另一个中场做过房地产公司老板;主力右后卫差点当了飞行员;中后卫是企业管理专业在读硕士生;后卫曾是一名普通工人;主教练则是社区里最好的牙医……总之,上下都有兼职,左右逃不出斜杠青年,真是一支神奇的球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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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奇的球队出自神奇的国家。冰岛位于世界的最北端,拥有人类的终极孤独感。那里的冰川、铁云、极光组合,最适合模拟月球,能把焦躁的地球人从深渊里捞起。我不懂足球但我略知文史哲,冰岛人毕竟血液中自带野性,是一个“战斗民族”。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上世纪中期冰岛和英国的三次“鳕鱼战争”,以弱对强,最终落败的是英国。本次赛前新闻发布会上,兼职手球运动员的队长就沿袭老祖的姿态放言,“梅西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但我们不任何对手,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当陪练的。”所以,关于冰岛,若使用一句中国式评语,那就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与阿根廷队比赛后,冰岛守门员哈尔多松被评为了全场最佳球员———对,我这个外围观众也从此记住了他的大名。不会拍片子的足球运动员不是好导演啊,哈导说拍摄和足球都是自己热爱的事,两者不会矛盾,反而彼此促进。对此,身为码字匠/插画师/人/设计总监的我,深以为然。人生不设限。再逼仄的舞台也能完生角色的N种转换,不仅仅以变现为目的,更多的是生而有趣。每条斜杠都是厚重的,单拎出来,个顶个优秀,完美胜任。

  科学家认为人类天生就有通过挑战来施展才能和获得新技能的内在倾向。也就是说,在没有任何激励的条件下,凭借对挑战和成长的渴望,人也会自主行动。比如,我打算以父为师,争取一个月速成,在斜杠后面添加一条“熟年伪球迷”。

  一出,环顾四周,我忽然不再讨厌男球迷的型性啸叫和了。我甚至愿意听编辑部里那些前文科状元现油腻大叔一脸忧伤地说,知道吗?我关注了意大利黄金一代整整十年,托蒂,皮耶罗,托尔多,因扎吉,维埃里,他们也是我整个青春的印记。

  一个国家队历经几代人的更迭,球员由年轻变老,由球员变为教练,这种传承和延续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以及,一个进球可能是球员倒了十几甚至几十脚,长途跋涉几公里,躲了无数的滑铲飞腿拉拽,做了无数个漂亮的假动作加速冲刺后才完成的———男人们为此眼神发亮,甚至露出凶光,应算情理之中。我相信,再过十天,因为世界杯而完成角色代入的男人们会不自觉地将肚腩塞进紧身白T恤并忘记年龄和身家,他们所发出的雄性动物一般的嘶吼或哀鸣很可能会将我的惊诧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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